旅程
您的旅行清单上都有哪些地方?
土耳其已经在我的旅行清单上好几年了。它是古丝绸之路的终点之一,也是往返中国与美国的旅客的重要中转站。
这次土耳其之行共9个整天,从6月12日开始,到6月23日结束。我们在每个主要目的地大约停留2-3天:最大的城市伊斯坦布尔(苏丹艾哈迈德区3晚酒店)、卡帕多奇亚腹地(格雷梅镇3晚酒店)以及棉花堡村两晚(窗外就是白色的钙华梯田),库萨达瑟海滨两晚(临窗俯瞰爱琴海码头)。

国际航班段我们采用开口航线,避免重复停留,尽量减少旅行时间。我们抵达伊斯坦布尔,从伊兹密尔机场离境。国内段则结合了空中和陆路交通:先从伊斯坦布尔飞往卡帕多奇亚,然后自驾前往棉花堡、库萨达瑟,最后到达伊兹密尔机场。全程交通顺畅、毫无波折——真是每一个司机的梦想。
每次规划旅行时,我们总是尽量减少花在交通上面的时间。在土耳其的每一站,我们都选择位于活动中心的酒店,这样步行即可到达餐馆、娱乐、纪念品店和一些景点。此次旅行,我们成功实现了这个目标。
地理、历史与文化
土耳其在地理、历史和文化上都极其广阔。它是世界上少数横跨两大洲的国家之一,连接着亚洲和欧洲。土耳其所在的地区被称为“小亚细亚”。这块土地从中亚向外伸展,北临黑海,西接马尔马拉海和爱琴海,南濒地中海。国土面积大约相当于法国和英国的总和。从土耳其中部的卡帕多奇亚到西部的棉花堡,我们自驾花了大约8小时(因为没有时间合适的航班),三人轮流驾驶,路况极佳。
它的历史几乎与人类文明史一样古老。据土耳其航空介绍,世界上最古老的面包是在土耳其发现的,距今约一万两千年——他们还在机上供应号称尊古法复制的此面包。一个纪念品店老板声称土国是酸奶的发源地,我后来上网核实后发现他说的也不错。许多当地调味品都以酸奶为原料。大多数人把郁金香与荷兰联系在一起,却不知道郁金香——土耳其的国花——是从这里传入欧洲的。
土耳其的文化与其地理位置相呼应,是东西方传统的融合。自公元前6世纪波斯入侵以来,这片土地历经了波斯(居鲁士二世),希腊(亚历山大)、罗马(异教时期)、拜占庭(基督教时期)、蒙古帝国 (各教并存)、奥斯曼(奥斯曼帝国)以及现代由凯末尔·阿塔图尔克建立的世俗宪政共和国等种种变迁。这片土地还孕育了许多著名的神话,如特洛伊的海伦和特洛伊木马。
如今的土耳其,虽为宪政国家,但仍是一个穆斯林社会,清真寺遍布各地,祈祷声时常响彻空中。高速公路四通八达,我们旅途中没有遇到一个坑洼(除了伊斯坦布尔,那里交通拥堵)。虽然穿越辽阔的距离需要大量的时间,这次自驾轻松愉快。现代化设施与浓厚的伊斯兰文化在这里并存。
景观

土耳其的景观极为多样。据说伊斯坦布尔拥有欧洲最多的摩天大楼,但在同一城市中随处可见古迹——埃及方尖碑、罗马高架渠、拜占庭地下水库、拜占庭式样的教堂,奥斯曼风格的清真寺及融合东西方精华的宫殿。博斯普鲁斯海峡两岸的绿树掩映着豪华酒店,办公楼和别墅,金角湾沿岸则布满热闹的集市、餐厅和码头。

大自然在土耳其的作品令人惊叹。在卡帕多奇亚,火山灰覆盖的土地经过数百万年侵蚀,形成了奇幻的“蘑菇”岩石。当地人曾在这些岩石中开凿住所、储藏室和教堂。棉花堡的温泉水中溶解的钙质沿途沉积,形成了棉花般洁白的钙华梯田。这些梯田覆盖的山坡有许多足球场大小,从远处即可看到。
这片辽阔土地展现出丰富的对比:有麦田起伏、羊群悠然吃草的恬静村庄,也有私人游艇停泊、豪华邮轮出入的繁华都市。这种动态平衡让我们在旅途中不觉得单调。
民风
几乎所有我们遇到的当地人都会说一些英语(虽然大多数标识是土耳其语),这让交流轻松许多。印象中没有遇到无礼的人。是的,有些街头小贩会有点热情过度,但相比其他国家并不算什么。一次,停车场管理员在我们当天第二次停车时认出了我们,免收了费用。另一回,我们在ATM取款遇到困难,管理员也让我们免费停了车。感谢善良的人们。
据希腊神话,这片土地孕育了特洛伊的海伦。一些当地女性的面容有点像古希腊雕像——小巧的脸、大眼睛、挺直的鼻子、匀称的五官。也许她们真的是那些雕像原型的后裔。(也有一说是土国整容业发达,我不知道)
伊斯坦布尔
到访伊斯坦布尔时,圣索菲亚大教堂是必看的。这座现代清真寺象征着拜占庭(东罗马)与奥斯曼帝国的辉煌。几个世纪以来,它曾是整个罗马帝国及基督教世界最大的教堂,直到1453年君士坦丁堡被苏丹穆罕默德二世率领的奥斯曼帝国攻陷。此后,城市改名为伊斯坦布尔,教堂被改为清真寺。建筑内部的拜占庭马赛克艺术仍残留在墙壁和穹顶上,描绘着《圣经》故事。穹顶上祈祷者视线范围内的马赛克被薄薄的帏幔遮盖。底层仅对穆斯林祈祷者开放,游客不得入内。
这座大城市还有无数其他景点。
想看古代珠宝和文物?去托普卡帕宫——奥斯曼帝国的皇宫。你会看到号称世界上最大的钻石,以及声称是“大卫用来击败歌利亚的剑”。在伊斯兰教中,大卫是众先知之一。这里也是欣赏马尔马拉海的绝佳位置。
想看彩色玻璃花窗并亲身体验清真寺的祈祷大厅?去蓝色清真寺。随身带着鞋子能节省出门时返回鞋架取鞋的时间。我仍没弄明白为什么它叫蓝色清真寺,因为我看到的红色比蓝色多。
想看人群凑热闹?去大巴扎或香料市场。据说大巴扎是世界上最大的集市。但因价格原因酒店服务生不建议在那购物。香料市场对我而言是场视觉盛宴,各种异国香料色彩斑斓。
想俯瞰城市?去加拉塔塔顶层。从那里可以看到无边的陆地与水域:马尔马拉海和博斯普鲁斯海峡将城市分为欧亚两侧、金角湾再将欧洲一侧分为苏丹艾哈迈德区和加拉塔区。
想在海峡巡游?乘坐博斯普鲁斯海峡日落游船。尽管游船不会开到黑海,但在走了一天后,坐船欣赏两大洲交汇处的风光依然令人陶醉。
想在观光后放松?体验著名的土耳其浴(Hammam)。流程可能包括干蒸房、蒸汽房、身体按摩、搓澡、泡泡浴、足部按摩……中场休息时,你可能只裹着浴巾,坐在小茶几前与对面的一两个同样打扮的陌生男女一同小酌土耳其茶点。无需担心,只管放松。
卡帕多奇亚
“美丽骏马之乡”是“卡帕多奇亚”在土耳其语中的意思。我们确实看到了几匹马在围栏里吃草料。然而,如今这里因热气球而闻名。
预订热气球时,大多数航班已售完。我们订不到第一天的航班,只能订第二天,希望以第三天作为备用。事实证明这个决定至关重要。
第一天我们自驾游览著名的自然景观和人工洞穴。
地下城——由火山灰凝固层挖出的层层洞穴——曾是早期基督徒躲避异教徒迫害的临时庇护所。那是一个因信仰基督教而可能被杀的时代,历史上也有因不信基督教而遭杀害的时代。人类真是一种奇怪的存在。
乌奇希萨尔城堡是地下城的地上版本。它宽敞通风,雕刻于一块可能有十层楼高的巨石中,位于这个地区最高的山顶,是俯瞰卡帕多奇亚景观的最佳地点。城堡脚下有一个迷你固定热气球,无法乘坐热气球时,可以在此拍一张假装“乘气球”的照片。
观赏标志性“童话蘑菇”岩石的最佳地点是德夫伦特谷、帕萨巴格和爱情谷(我们仅在气球上俯瞰过爱情谷)。德夫伦特谷是公路旁的景点,可以在荒野岩石中无限徒步,没有小径、边界或标识。看到怪异的岩石和杂乱停靠的车辆,你就到了。
帕萨巴格是有步道的世界遗产,这里的岩石最像蘑菇,黑色圆锥形帽、白色圆柱形茎,非常上镜。
爱情谷从空中看像一颗心,凹进土地的心窝里长出许多童话般的蘑菇石柱。
第二天凌晨3点闹钟响起,3:30面包车接送。集合区是一个舒适的自助早餐厅。在这儿早餐后我们被送到起飞场地,等待、等待、再等待。最终宣布:全部航班取消。那天回酒店的路上,我看到了久违的日出——我是个不爱早起的人。
回到酒店后,我们打电话给热气球公司,确认次日是否有空位。几小时后得到确认。我们很幸运!
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一对来自南非的年轻夫妇下午要赶去伊斯坦布尔,他们失望至极。一对经验丰富的日本老夫妇那天是他们在卡帕多奇亚的最后一天,好在他们以前曾在非洲草原乘过气球。
一位来自西雅图的西班牙语教师正在进行长达18周的环球旅行,他因太太恐高而独自乘气球。我的太太也恐高,但她决定那天就是她克服这种恐惧的日子(剧透:第二天她镇定地完成了气球飞行)。
我们连续两天凌晨3点被闹钟叫醒。第二天,我们真的飞了!站在气球篮子中,就像站在缓慢漂浮的UFO上。没有机械噪音,没有尾气,只有偶尔的火焰喷射,火光照亮所有人的脸,温暖扑面而来——超现实的感觉。太阳在地平线升起时,我们升到了了最佳高度。天空成为光的交响乐——阳光与百余(飞行员说是115?)气球的火光闪烁交织。
一小时随风漂流后,气球精准降落在仅有气球篮子底面积大小的拖车板上。热气球没有动力,只有热空气控制升降:点火气球上升,空气冷却气球下降,打开顶部降落伞气球收拢。飞行路线完全受风控制。致敬我们的飞行员!我们共举香槟一起庆祝了这段特殊的经历。
飞行途中,飞行员问大家是不是很兴奋。因为是第一次,大家都很兴奋。他说自己也很兴奋,因为这也是他的第一次。瞬间空气凝固了。极度的不安弥漫了我们的飞船。飞行员接着说在今天的各个飞行参数下飞也是他的第一次——温度、风速、风向、气压、能见度……乘客们松了一口气。确实,人不能踏入同一条河两次。我们要抓住每个瞬间。
棉花堡

提到土耳其,你会想到什么?在热气球旅游兴起前,我对土耳其的印象是棉花堡。它是土耳其拍摄最多的景点之一——白色钙华梯田层叠,温泉水流过形成蔚蓝的浅水池。古罗马人酷爱这个温泉,认为温泉有治愈各种疾病神奇效果,于是在旁边建造了希拉波利斯城。传说埃及女王克利奥帕特拉曾在此沐浴。她与凯撒结婚,几年后凯撒被刺,再后来她和罗马执政官马克·安东尼结婚, 最后二人在对抗后来的罗马首任皇帝屋大维的过程中失败先后自杀。克利奥帕特拉汤池是这里的一大景点,游客可买票下池游泳,古罗马废墟就泡在温泉水下。
去之前,我曾幻想自己泡在流淌了千年的温泉池水之中,坐在古罗马大理石柱残骸之上,随风摇曳的棕榈树影之下,沉思两大帝国的兴衰和三大统治者的命运。
但入住后酒店经理告诉我克利奥帕特拉汤池无限期关闭,原因不明。他没说——我也没问——钙华梯田99%已干涸。仅剩几处小水洼给人拍些极有误导性的照片。山坡上修了一串齐脚踝深的人工浅水池供游客玩玩水照张相,但你必须在人群中挤到那几平方英尺属于你的水面。我们毁掉了遗迹。
以弗所

在我去过的希腊-罗马遗址中,以弗所的宏伟气势和保存修复让人印象深刻。它曾是罗马帝国最大的港口城市之一,如今已无水迹。离海的直线距离也得有4-5公里。
遗址中心是塞尔苏斯图书馆。它的双层立面依然骄傲矗立。罗马鼎盛时期的宏伟建筑工艺在此清晰可见:门与柱的比例完美,山花与柱头的变化和谐,各组成部分间的关系设计巧妙,神来之笔。
以弗所为我们的土耳其之旅画上句号。我感觉自己窥见了一丁点这个辽阔国度的历史与当下。
经验教训

我本应做足功课。热气球航班取消后,我们征询酒店建议。老板展示了图兹戈鲁盐湖的视频,画面宛若仙境——浅水晶莹、倒影如镜、水面无限延伸,带着神秘粉色。我们毫不犹豫出发。
两小时半车程后,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粉白色,像海市蜃楼——是盐湖!然而这就是当天的高潮。到达后发现湖床已经干涸,没有一滴水。我们走了大概100多米,脚下仍是干涸的盐地。接下来的10里、20里看上去也一模一样。上网一查,湖已干涸了几年。
跳过功课从来不是好主意——我用浪费的一天和失望的心情付了学费。
我为什么旅行

古语云:“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旅行作家Rick Steves说过:我们旅行是为了拓展视野。两者我都同意——旅行是获得视野的手段。
对我来说,世界观的收获是旅行的副产物。我旅行是为了把自己带入一个心之向往的世界:也许是一次学习、一个异域、一处古迹、一个体验、一场跋涉,或像另一颗星球的地方。
我珍惜旅行中每次与陌生人的互动:像这次偶遇的分享家庭视频的酒店员工、赠送护符的纪念品店主、送临别小礼物的餐厅服务员、来自孟加拉的浴场女工……这些经历让我增长见识,扩充视野。
旅行虽然劳累,但这是为了自己设定的目标努力。旅途中,你与同伴共同面对未知、解决问题。旅行最能暴露人性,尤其是弱点。如果你爱一个人,带她去旅行;旅行结束后你仍喜欢她,那是你的幸运。
回顾人生,我想到亲人,也想到那些闪光的瞬间——大多发生在旅行中。如果我不是正在旅行,我就是在计划下一个旅行——这是我的座右铭。
旅行对身心有益,对人类也有益。许多问题和偏见源于对世界缺乏了解。我希望更多人去旅行,在旅途中接触到与我们日常生活中接触的不太一样的人和物,通过不同的视角,矫正自己的认知。
您的下一站是哪儿?
祝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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